文、图/李凤艳

等我老了，我也想拥有和父母一样花香鸟语，青翠欲滴的小院。春天播种希望，秋天收获喜悦，低头种菜，抬头看花，一阙田园美景尽收眼底！

【资料图】

————题记

周四的下午回家看望父母，喜形于色的父亲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说，在院子里已找到了四五个节流鬼（又称知了猴）了。呵呵，这么早节流鬼就急着钻出来了。父亲拖着痛疼的腿，一瘸一拐的领着我，看他发现节流鬼的几个小洞。童心未泯的我再用手指抠抠小洞，触到了洞里生命曾余留的温热和父爱的醇香。父亲被我又一次逗乐了，没有啦，没有啦，春天雨水少，节流鬼爬出来也很费劲，不是浇菜时淌水湿了那块地方，这小东西也出不来。

每年夏天，父亲和母亲在自家院里不费力气的捡到爬在眼前的节流鬼百十个左右，这些意外的收获也给父母带来了茶余饭后消遣的乐趣！

父亲喊着母亲，孩子她娘，黄瓜要浇水啦！ 母亲一边应答一边走出屋。母亲看我在一愣，乐了。 你怎么不说闺女回来了？还黄瓜要浇水了。被母亲识破骗局的父亲摸着自己的头爽朗的笑了。顿时我们三个人的笑声响彻整个院落。父亲指着面前的一畦黄瓜架说：“闺女，你看结满的黄瓜可以吃了，现摘现吃，特别鲜！再拔点小红萝卜，割点韭菜捎回去，咱自家种的菜不施肥不打药，纯粹的绿色蔬菜，放心吃好了！”

我瞅了一眼菜地里洒落了一层灰白的草木灰，“草木润心，人生淡然”。这些草木灰原来自于大自然的草木生命，因热爱人间烟火燃烧着生命的光芒，以化为灰烬融合于大自然的纯澈与美好，又以草木之心回归生命本真，遵从了大自然规律。草木皆有情，何况是人呢？别小看这草木灰，不仅是菜园里的天然有机肥，还有杀菌作用。 父母一直把草木灰当宝贝的攒着，适时的洒在菜地里。 站在小院里，我闻到了菜园里一股清淡悠然的鲜嫩的气息，直抵人心！



父母的院子大约六十平方米，靠南墙处开辟了一片地方。种植了几样偏爱吃的青菜，有西红柿、黄瓜、扁豆、茄子、红萝卜、韭菜……每次回家，这些旺盛的小菜苗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生命力极强。上次回去还是花蕾绽放，今天又目睹了它们丰硕成果。一根根青绿的黄瓜挂在蔓上，黄瓜的顶端还残留着花谢皱眉的惆怅。还有的蔓上金色的黄瓜花开的妖娆妩媚，只能赏花不再结果，原来是一朵谎花。母亲也不舍得掐掉，说：“留着吧，生命自有它的存在，必然有其它的美好！”紫色的茄花里正孕育着新生命的希望，映托着盛夏的繁华，愈发蓬勃生长。西红柿花像一颗颗五角星点缀在翡翠的叶隙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白色的扁豆花优雅知性的含笑，不急不缓， 只管努力盛开在一片日渐深绿的藤蔓间。母亲深情凝望着菜园里茂盛的身影，说：“ 没事的时候，坐在院子里，看着菜园生长的模样，呼吸着蔬菜净化的空气，心情真舒服！”

院子的东墙边，栽植着鲜艳芬芳的月季花，金色瀑布的金银花和刚迁入小院的玉兰树，空隙地里培上几里葱。葱长的郁郁苍苍，花开的缤纷多彩。周围一圈用花盆围成一个长方形，每个花盆里生长着不同品种的花。仙人掌伸出的小手掌如千手观音展现出不同的造型，含苞待放的小石榴花像一个个红彤彤的小灯笼挂在嫩红的茎上，紫色的韭莲花朵朵烂若云霞，环抱着金色的花蕊迷醉了芳华岁月，羞答答的满堂红静静的开，栀子花开香满院……环视院子，发现屋外的窗台上也摆放了几盆花，有洁白无瑕的夜来香和如米粒黄灿圆润的米兰花；还有娇红妍丽的海棠花和似火燃烧的千里红。父亲从不买名贵的花，怕养不活，怜惜夭折的生命。为了养好花，父亲买了一本学习养花知识的书，什么花使用什么肥料，父亲在养花的书本里逐一分析，深怕用错了方法，误了生命的成长。

其实，父亲种菜养花已有多年的经验。年轻时，勤劳的父亲在校园的偏僻角落，锄耕了一方土地。买回好多蔬菜的种子，洒在地里。空闲时就去浇水除草，不多久茼蒿、油菜、菠菜…绿油油的铺满了那块地方。有时父亲在课间领着孩子们一起观察青菜的生长状况，再让孩子们所看所想写成作文。父亲的同事见青菜长的喜人，总是拔些喜欢吃的小菜，抖抖根上轻沾的土带回家，顺便跟上一句：“李老师，谢谢你种的菜！”看到带走的嫩菜，听着熟悉的声音，父亲乐呵呵的笑容灿烂盛开。这片繁盛的青菜也伸伸身子如父亲挺直的腰杆儿，吮吸着大地的灵气长的更欢脱。

其实，父亲的小菜园，正是为忙碌的同事们开辟的绿色田园！

退休后的父亲，没有别的爱好。一如既往的还是种菜养花。那时父亲身体还健朗，自己就能管理好小菜园，不需要母亲搭手。吃不了的菜父亲就摘下来装满蛇皮袋子，骑着电动车为儿女送菜。放下菜充会电，父亲又骑行二十多里路返回。一年又一年，一茬又一茬，父亲送不完的菜，我吃的心安又理得。后来，父亲常头晕胸闷，心脏异常就不再来城里送菜了。母亲不放心父亲提水浇菜，倔强的母亲常唠叨着父亲，干不了的活，就别撑能，再累出痛疼的毛病，花钱还受罪，不知哪边轻重？听到母亲的数落，父亲总是不急不恼，反而害羞的像个小孩子。

母亲一边心疼着父亲的身体，一边怜爱奄奄一息的萝卜青菜，这些体力活儿母亲又独揽在身上。

这两年父亲的腰越来越弯曲，腿越来越沉重，身体也越来越差。即使这样，父亲也从未闲着， 站在井边为母亲接水，七八个大小不一的水桶排着队等待着父亲的发号施令。母亲用力的提起一桶水，晃晃悠悠的走入几步之行的菜园。“咕嘟咕嘟”的水，流入干渴的菜地，喝足水的青菜又支棱起来，水灵灵的绽放着生命的光芒。看着它们鲜活起来， 母亲的眼里也晶亮，多了一丝柔情的笑容，焕发出少女时的美丽！

有时回家，碰巧母亲浇菜，就赶紧放下东西，接过母亲的水桶摇晃着倒入菜畦地。几番来回，我也累的气喘吁吁。深感古稀之年的母亲也是强撑硬干，不免心疼起母亲：“娘，干不动咱别种了，别把你累坏了！”母亲神情熠熠的说：“闲着没事急的慌，种上点菜伺候着，有话说有事干，省了钱还能吃新鲜菜，打发着时间，转眼一天过去了，日子充实。”

今年的清明节，有心的大哥和二哥买来了水泵，下好线，扯好水管忙活了一天，终于解决了父母亲浇菜的难处。哥哥们做的如此心细和孝顺父母，使我倍感欣慰和感动。现在，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只要看到菜地里缺水，拉上电闸，扭开阀门，那顺在菜地里的水管瞬间饱满起来，清澈透亮的水流冒着淘气的水泡撒着欢儿“唰唰” 的窜入菜地，一棵棵青菜“咕咚、咕咚”畅饮一番，打着饱嗝儿轻拍着缓缓流淌的水流，一副满足人间处处是风景的模样，生命愈发苍郁葱茏！

正和母亲闲聊，几只“喳喳叫”的喜鹊盘旋在院落你追我赶，嬉戏玩闹的啼叫鸣翠入耳，好热闹的气氛。“娘，这些喜鹊好像不怕人？”“嗯，这会儿成熟客了！一开始也是怯生生的，飞在院子里找虫子吃。后来我泼在地上的菜渣，喜鹊也落下来吃的香喷喷的，我也不撵它们，让它们尽情的吃。”

一阵狂欢的喜鹊又落在院墙上，亮晶晶的眼睛打量着陌生的我，也许好奇我的到来专程来探个究竟。我数了数一共五只喜鹊，“娘，这一家子还不少呢？”“原先就来了两只喜鹊，在门前那棵老槐树搭建的窝，年年繁殖，那三只小点的喜鹊，应该是才生的！”

母亲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给我看。我抬头仰望着伸向云朵边的树杈，那个乌黑的大鸟巢，结实坚固真是建筑中的精品。“只要我坐在院子里，喜鹊也从窝里飞过来凑热闹，转几圈，落在菜地里、花丛里找虫子吃，已是多年友好往来的老邻居了！”母亲兴奋的诉说着自己的欢喜和满足。我被母亲的兴致感染着，那五只相亲相爱的喜鹊多像曾经儿时的一家人，父亲母亲领着我们兄妹，不辞辛苦的教诲我们成长，直至儿女羽翼丰满，飞向了远方！看着日渐衰老的父母，我无能为力，不禁心酸的泪湿双眸。

突然我懂了父母的小院不铺水泥地面的缘由，每天父母在小院里溜达着望望花、瞅瞅菜，就像伺候自己孩子一样开心。静静地看着绿叶叠翠舒展的生命，闻着浓浓的花香，听着喜鹊的歌唱，他们内心也丰盈着生活葱茏的希望，在与生命赛跑的轨道上，小院里的万物生长给予父母温暖的力量，因父母的爱它们的生命也一爿盎然。

在小院里一起相濡以沫生活了数十载的父母，相依为命的搀扶着、安抚着岁月的慈悲。他们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也没有生活节日的仪式感，唯有在袅袅炊烟四起的小院里，飘逸着一对烟火夫妻的日常生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平淡而又简单的走过春夏秋冬！

作者简介：

李凤艳，山东高密人.山东省写作学会会员，其多篇散文入选胶东微刊平台，并入选《2022年胶东优美散文》，《2023年 胶东散文年选》。其散文获“2023年胶东散文年选”优秀作品奖，散文《悠悠苦菜情》获全国星耀文学奖三等奖。工作之余喜欢读书和写作，愿以岁月为笔，记录人间真情。愿做自己的太阳，照亮自己，温暖别人。愿像一棵简单的花草，以简净的心情，素心如简做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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